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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要放棄治療(什麽病人可以放棄治療)

发帖时间:2025-07-04 16:42:17

上周末法國南錫國立戲劇中心將法國戲劇大師莫裏哀的絕唱之作——《無病呻吟》帶到了修葺一新的美琪大戲院。

比起前一年塞爾維亞南斯拉夫話劇院的版本來,這次法國劇組帶來的不僅是法語原版,而且是十分忠於劇本的原汁原味的演繹。此前東歐人用男性反串阿爾貢的妻子,用小孩子飾演阿爾貢的哥哥,把經典玩出了全新的花樣。而擅長當代劇本的法國導演米歇爾ⷨ’‚迪姆卻在這一次使用了最穩妥的呈現方式,從人物到舞美都基本還原了作品的原貌。

《無病呻吟》是莫裏哀的遺作,也是一部諷刺性極強的喜劇,矛頭直指17世紀愚蠢的庸醫和盲目的民眾們。故事的矛盾主要分為兩條線,一條是關於主角阿爾貢,他總是懷疑自己有病,聽命於醫生的任意擺弄,對家人的規勸視而不見;另一條是阿爾貢的女兒昂熱麗克愛上了一個男青年克萊安特,但父親卻打算把她許配給私人醫生的侄子——一個剛從醫學院畢業的蠢貨。盡管兩條劇情互相交織,但是青年人的輕喜劇愛情故事更多是作為配餐佐料,整個劇本的主旨更多還是落在無病呻吟的主人公身上。

為什麽要放棄治療(什麽病人可以放棄治療)

盡管時隔三百多年,這出經典的喜劇中的許多橋段依然還是能夠惹人發笑。但是其揮之不去的古典特質,卻讓大多數現代的觀眾感覺有些難以接受。一方麵是古典的敘事手法放在如今的話劇舞台上已經難以再挑起觀眾們的興趣,另一方麵,則是喜劇這一體裁本身的局限——優秀的喜劇必然不會局限在裝瘋賣傻扮醜上,而是在於犀利的諷刺,然而諷刺又往往和時代有著緊密的聯係。幾個世紀之後,單純針對社會弊端的諷刺力量會減弱,就如同《無病呻吟》對於17世紀醫學的諷刺那樣。對於現代人來說,醫學早已是一門完備而嚴密的科學,必須相信專業的醫生——而不是相信某些搜索引擎或者電視廣告天花亂墜的宣傳,或者所謂養生專家和神棍們的胡說八道。也許這種精神本質和劇本內核依然是相通的,但如何把原文本中的“不要盲信醫生”轉化為“不要盲信半吊子專業人士”,這是導演應當負起的責任,一句簡單的“原汁原味”並不能很好地處理這樣的問題。如果隻是從醫學問題的角度切入,《無病呻吟》簡直就是一個過時的劇本了。

然而我還是要為《無病呻吟》辯護,因為它的偉大之處不在於醫患矛盾,而是從17世紀看病問題的討論中,折射出了更深一層的諷刺,這一諷刺不單是針對當下的某個社會現象,而是抓住了人類社會的通病。我們來看這樣一段台詞:

阿爾岡:那麽,咱們回到實際問題上來。當我們生病的時候,該做些什麽呢。

貝哈爾德:什麽也不做,我的兄弟。

阿爾剛:什麽也不做?

貝哈爾德:什麽也不做。隻需要待著休息。讓一切順其自然,疾病就會靜靜痊愈,病去如抽絲。是我們的焦慮和急躁讓一切適得其反。人們總是死於治療,而不是他們的疾病。

當阿爾貢兄弟倆進行如上討論的時候,觀眾不難從中讀出某種政治諷刺的意味來。在這裏“病”既是一種實體,也是一種隱喻,隱喻著人類社會本身。因此去年南斯拉夫劇院的導演基於原劇本中做了更多改動,來形成更荒誕的衝突——阿爾貢的妻子由男演員反串,在原本得知阿爾貢死訊而暴露貪婪本性的一幕,演員直接在台上撕破偽裝露出男性的真身,戲劇衝突更加放大。而阿爾貢的哥哥也改為一個孩子扮演,由孩子口中說出的那些規勸更顯得意味深長——結合解體的南斯拉夫,就很容易理解東歐導演的意圖。

(南斯拉夫劇院版本中的妻子由男性反串)

而這樣更直白的改編,並沒有出現在這次南錫國立戲劇中心的演出中。唯一令人眼前一亮的是最後一幕戲,對醫學一無所知的阿爾貢自己成為醫生,於是上演了一出極其荒誕的戲碼,所謂的醫者協會為他準備了一個近似於邪教的試煉和加冕儀式,戲謔之餘卻隱隱透露著一股毛骨悚然。

在我們耳熟能詳的故事《扁鵲見蔡桓公》中,蔡桓公對扁鵲的提醒不以為意,並說“醫之好治不病以為功。”沒想到,這個被諷刺了幾千年的小國君主竟然在遙遠的法蘭西找到了知音。從這個角度而言,莫裏哀顯然是一個保守派。隻是不知道這個生活在太陽王時代並一度深受賞識的法蘭西公民,若在泉下目睹百年後的法國大革命,目睹那血流遍地卻又不可阻擋的新時代來臨之時,又會作何感想。

本文到此結束,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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